向松祚：M0、M1、M2已失去代表性，没办法反映如今的经济活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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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来源：网易财经智库

　　由中国企业改革与发展研究会、网易财经、网易财经智库联合主办的2024网易经济学家年会夏季论坛于7月在上海举行，本届论坛的主题是《智造聚力 质焕新生》。

　　在当前复杂多变的经济环境中，中国经济面临诸多挑战。经济学家向松祚在接受专访时，就当前中国经济流动性等热点问题进行了深入剖析。同时，他也对中国教育模式的优化提出了自己的建议。

　　货币供应量指标（M0、M1、M2）失去代表性

　　它没办法描述如今的经济活动

　　中国人民银行6月14日公布的数据显示，5月M1同比下降4.2%，创下有统计数据以来的最低水平。向松祚认为，传统经济学者讲的广义货币供应量，已经没办法描述今天的经济活动，不是一个好指标，有两个方面的原因：第一，很多实际参与经济活动的货币，虽然没有体现为现金，或是其他被看到的量，但实际上诸如微信支付、支付宝等也在参与经济活动，但这部分数据M2、M1、M0都没有统计进去，所以这个指标是有缺陷的。第二，我们通常对M2理解有误，我们认为广义货币量就是代表流动性，其实不是，这个概念需要坚决修正。否则，M2突破300万亿，这么大的量为什么没有出现通胀？其实，广义货币量不是一个好的概念。

　　向松祚表示，现在社会上对中国的货币供应量的理解，有一个非常大的误解——说中国M2已经是300万亿，央行印钞机已开到最大，这完全是一个误解。M2的大幅度增长，特别是M2的增速远远大于M1反映了当下中国经济的活跃度不够，死钱多于活钱。在经济学和金融学看来，钱如果没有流动，它对经济没有任何意义。所以，M2的总量越大越不是好事，大部分钱没有参与流通，是非常令人担忧的一件事情。

　　建议给老百姓发10万亿消费券

　　向松祚认为，财政政策在刺激经济方面有更直接的作用，比如通过发债进行基础设施建设，也可以直接做转移支付，甚至可以直接向老百姓发放消费券，让老百姓拿去消费。比如，财政发债券的钱，可以拿出几万亿、甚至拿出10万亿，直接发给中低收入的老百姓，而且不一定是直接发钱，比如说发放消费券，提前规定消费券的期限是半年，半年不用就作废，以增加流动性和经济活跃度。

　　但他也表示，无论是货币政策还是财政政策，都只是辅助性政策，真正的决定性因素在于企业和消费者对未来经济的信心。“如果企业家对未来有信心，就会增加投资，就能够增加就业，有了就业就有收入，有收入就有消费，这个道理是很简单的。现在很多人把这个话恰恰说反了，说老百姓有钱不消费，事实是老百姓没那么多钱。”向松祚解释道。

　　建议取消房地产预售制

　　房地产市场作为中国经济的重要支柱，其波动对经济影响深远，向松祚认为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：第一，房地产市场在很多层面都是支柱，产业关联度很大，比如说房地产不好，家具也卖不出去，彩电、冰箱销量也会下降；第二，中国老百姓70-80%的财富是房子，例如一个人在北京买一套房子，别人就认为他是千万富豪；第三就是银行贷款，目前银行的资产相当一部分是与房地产相关，甚至绝大部分的银行资产就是直接与房地产相关，牵一发而动全身。对于之前出台的一系列的稳定楼市“组合拳”，向松祚表示会有一定的效果，但房价不会出现所谓的大幅上涨，最好的结果就是房价趋于稳定。

　　同时，向松祚认为应该取消预售制，“开发商实打实有房子了再来卖。”他表示，“现在的预售制有很大问题，很多时候把房地产变成玩资金的游戏，加杠杆，还有就是对老百姓买房子的法律保障不健全，预售以后如果出了问题，资金链断裂了，房子盖不好，怎么办呢？应该保护普通买房的人。开发商要负主要责任，能不能把这些钱追回来并按同期银行贷款利率再返还给老百姓。怎么确保老百姓的利益，这是关键。”

　　向松祚建议年轻人应该租房，他表示，租房就不用这么卷，“如果刚毕业就要买房，当然会很累。之所以我们今天卷，是观念出了问题——有一个攀比的、社会从众的心理，而不是因为我们实际的条件比以前更差了，实际的条件比以前好得多。”

　　中国教育需要改革

　　建议用AI测试代替高考

　　向松祚对中国当前的教育体系进行了剖析，指出当前中国教育的最大问题就是同质化，而且是机械式、灌输式地扼杀想象力。他认为，高考是一个了不起的制度，制度可以延续下去，但高考的方式必须改变。

　　他建议利用人工智能技术进行个性化的才能测试，取代传统的统一高考模式，以真正激发学生的潜力。“可以邀请全世界的专家来发明一个题库，什么样的题目能够测试出孩子的才华，测试出未来专业的喜好，每个学生不需要集中在6月份高考，可以随时到机器上测试，每个大学可以自主定分数线，确定题库，这就对大家仍然是公平的，因为每个人都有机会，而且机器测试没办法舞弊。”他表示，这样的好处是：第一，不需要集中高考；第二，不需要天天地去刷题，因为不知道机器测试什么，所以就必须要广泛地阅读。

　　在谈及就业市场时，针对目前网约车、外卖小哥的收入下降现象，向松祚表示，这是因为一些人找不到工作选择去做外卖小哥、去做网约车司机，对这些行业“向下挤压”造成的现象。“比如说一些高中毕业生或是大学毕业生，他们本想去找别的工作，但又找不到，就去送外卖或开网约车。”另外，他认为随着人工智能的发展，一些模式化的工作将被替代，这给就业市场带来了挑战。他鼓励大学生拓宽就业视野，不应局限于传统意义上的“高尚工作”，而应根据自己的能力和兴趣选择合适的职业道路。

　　向松祚还认为，老师的工资应该提高，应该比同级的公务员至少高出30%-50%。在我们现有体制条件下，也应该对老师有额外的补偿和福利保障。“这样在同等条件下，人们才更愿意选择当老师。”他表示。